吱吱 作品

第二百五十章 混亂(上)

    

然,她百年之後就隻能讓這孩子供奉香火了。”兩人正說著話,有小丫鬟跑過來:“夫人,滄州送年節禮的媽媽進來給您問安了。”十一娘辭了五夫人,祭灶王,貼新符,掃揚塵…轉眼間就到了大年三十。吃過大飯,徐令宜、徐令宜、徐嗣勤、徐嗣諭在屋裡說話,二夫人、方氏則陪著太夫人,十一娘和五夫人抱了謹哥兒和詵哥兒在屋簷下看徐嗣儉、徐嗣諄和徐嗣誡帶著各自貼身的小廝在院子裡放煙火。大紅的燈籠照得一片紅光,火樹銀花在夜裡綻放,...待琥珀跟進去的時候,濱菊和陶媽媽已拉拉扯扯進了內室。(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!)來名書樓 “夫人,冬青姐…”她急沖沖一句話說出口,抬頭看見了十一娘,已是淚眼婆娑。

十一娘站在臨窗的炕邊,背脊挺得筆直,眼瞼微垂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。聽到動靜,她抬瞼望過去。原來明亮、溫和的眸子盛滿了悲愴和哀婉。

濱菊心痛如絞。

小時候就會自己捏了鼻子喝藥,然後眨著眼睛安慰她“不要緊,不是每次都有糖吃嗎”;搬到了綠筠樓,十娘在樓上吵得不得安寧,會用小手拉她的衣裙“不要緊,她有的我都有,我有的她沒有,你難道換準人家發發脾氣”;再後來,姚媽媽要為侄兒強娶冬青,夫人借大太太之手推了這門親事得罪了姚媽媽,她們擔心姚媽媽報復,卻望著她們笑,“你們放心,她有張良計,我有過墻梯”…那樣的難,那樣的苦,目光都是明快的,愉悅的。可現在…她不由望向冬青,就看見她跪在十一娘腳邊正扭著身子驚訝地望著她。

自己的出現,隻換來冬青的驚訝…

她吃驚地望著冬青。心裡翻江倒海般,又悲又憤,滿腔的怒火無處可泄,拽著陶媽媽衣裳的手不覺拽得更緊,目光也憤然地落在了陶媽媽身上:“夫人,就是她,是她胡說八道,所以冬青姐才會…”

陶媽媽在心裡冷冷的笑,臉上卻露出憤怒的表情狠狠地推開了濱菊,上前幾步跪在十一孃的麵前:“夫人,您可要為我做主啊?”說著,掏出帕子開始抹眼角,“我尊重濱菊姑娘是您貼身服侍的,”她隻提濱菊不提琥珀,一來她知道濱菊和琥珀之間素來有點別扭,二來她不想把打擊麵擴大。引起群起攻之。“誰知道她卻血口噴人。說我慫恿冬青姑娘去爭侯爺的通房之名。夫人,我就是再糊塗。到底是在大姑奶奶身邊當差二十幾年,也不會糊塗到尊卑不分,插手替夫人管事”

濱菊就被她推得一個趄趔,要不是後麵進來的琥珀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,隻怕要跌在地上。

她見陶媽媽不僅不認錯,反而把自己推得乾乾凈進,氣得滿臉通紅。

又見陶媽媽這樣會說話,更覺得冬青是受了她的蠱惑。沒等陶媽媽說話,她又跳起來打斷了陶媽媽的話:“你說你沒有慫恿冬青姐,那我問你,我出門後,你都和她說了些什麼?”

陶媽媽正等著這句話。

他的抬頭望著十一娘:“夫人,我說什麼您也不會相信。好在冬青姑娘在這裡。你不如問問冬青姑娘,我都和她說些什麼?”

冬青臉上閃過一絲慌張,嘴角翕翕,始終語凝。來名書樓 濱菊心裡焦急萬分,隱隱有些不安。上前跪到了冬青身邊:“好姐姐,有夫人在這裡,你有什麼怕的。你隻管實話實說。夫人待我們不同一般,你看,嫁你的添箱就用了一百兩銀子…”隻盼著冬青能夠說句話。(每天24小時不睡覺更新!)

琥珀聽著卻是心裡一動。

如果這個時候冬青把責任全推給陶媽媽,那,那…豈不是既解現在這難堪的局麵又把陶媽媽拖下了水。

念頭一閃,她也跪到了冬青身邊,勸她:“冬青姐,這裡也沒有外人。你有什麼不好說的。”一麵說,還一麵朝著冬青使眼色。

跪在琥珀對麵的陶媽媽看個分明,不由咬牙切齒,在心裡狠狠罵了句“小娼婦”,麵上卻不敢露一分,打斷了琥珀的話徑直問十一娘:“夫人,您讓我去問問冬青姑娘,看還有什麼東西想要的,您到時間再給添上。我可曾有半句謊言?”

琥珀和濱菊見陶媽媽和十一娘說話,忙打住了話題。

自從看見陶媽媽,十一娘腦子裡就一直亂哄哄嗡嗡作響。

冬青一天天在變,她不是感覺不到。可一想到兩人的情份,她就會猶豫片刻。希望能給她找個好丈夫,熱熱鬧鬧地把她嫁出去,等她小日子過滋潤了,有些執念也就漸漸褪色。她就全當不知道,成全了兩人賓主一場。

變化卻總是比計劃快。最好虧一潰。

當冬青跪在她麵前的時候,她設想過很多種情況,甚至捫心自問自己到底哪裡做錯了。卻從未曾想到過陶媽媽會牽扯到其中。要知道,她曾經多次跟琥珀、冬青她們提起,陶媽媽是元孃的人,她們之間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,讓她們離陶媽媽遠一些。冬青怎麼會…又怎麼能…

望著眼前亂糟糟的情景,她隻覺得氣血翻騰,兩肋隱隱生痛。

“媽媽說的不錯。的確是我讓你把冬青的嫁妝單子給冬青看的。”十一娘聲音昂頭道。

她很想知道陶媽媽使了什麼手段,能讓冬青不顧一切地跑薦枕蓆。

屋裡落針可聞。

琥珀和濱菊睜大了眼睛望著陶媽媽。

陶媽媽抹了抹眼角,心裡卻不以為然。

想捉住我的把柄,門也沒有。

她轉頭問琥珀:“你剛才和夫人在說話。我沒有說錯吧?”

對冬青的暗示已經如此明顯,冬青卻木木然不接話,分明是還沒有死心。

琥珀心有些冷,默默地點了點頭。

陶媽媽又去問濱菊,“我去找冬青姑娘,叩了幾下門,沒人有應。聽見你那邊有笑聲傳來,準備讓你幫著傳個話。結果是雙玉把冬青姑娘找來的。我說,琥珀和夫人在說話。”她朝琥珀望去,“這是實事吧?”

然後不待琥珀回答,轉頭對濱菊道,“我說,大太太想從珊瑚幾個裡麵再挑幾個來給侯爺選。”她望向十一娘,“我也沒有說謊。您要是不相信,可以去問五姨娘。”

再望著濱菊,“嫁妝單子丟了,你和我一起去找。出門的時候我是說了一句話。”她望向十一娘:“我跟冬青姑娘說了一句‘可惜了’。除了這三個宇,我多的一個也沒有說。”然後賭咒發誓:“我要是多說一個宇,讓我不得好死。坐在屋裡被雷劈,走上路上被車撞…”

十一娘不由朝冬青望去。

她垂著頭,淚珠落在青色的石磚上,洇成水漬。

“可惜了!”十一娘喃喃地念著這三個宇,嘴角綻開一個微笑,人像掉進了冰窟窿似的,從指頭冷到了心田。

一句“可惜了”,就抹殺了她們五年的情誼,一句“可惜了”,就挑起了她心底蟄伏的慾念;一句“可惜了”,就讓她斬斷後路不顧一切…

“可惜了!”十一娘笑著,眼中第一次流露出嘲諷之色,“真的是可惜了!”

琥珀低頭沉思起來。

濱菊卻失聲驚呼:“不可能,不可能。你扯謊!你扯謊!”又去拉冬青:“冬青姐,你說句話啊!你倒是說句話啊!”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。

冬青呆呆地跪在那裡,一動也不動。

陶媽媽看著眼底閃過一絲笑意。然後神色一肅,正色地對十一娘道:“夫人,我說的是句真心話。我真的覺得冬青姑娘嫁給萬大顯可惜了。”她目光往琥珀、濱菊身上一掃,道,“我也不怕得罪諸位姑娘——琥珀姑娘才貌雙全,可惜太過有主見;濱菊姑娘溫柔大方,可惜太過敦厚。隻有冬青姑娘。不僅相貌出眾,而且性情柔順,正是花樣年紀…”

“陶媽媽!”十一娘打斷了她的話,快刀斬亂麻地道:“這件事是濱菊不對。既然大家說開了,也就沒事了。你先下去歇著吧!”

陶媽媽見她語氣裡全是維護之意,心中雖然不快。但想到目的已經達到,還是一陣竊喜。臉上卻露出幾份歉意來:“夫人這樣說,可真是折煞老身了…”

十一娘不想聽她多說一句,搖了搖手:“媽媽下去歇了吧!”

陶媽媽福身行禮退下。

濱菊就朝著冬青撲過去:“冬青姐,你怎麼能這樣?你怎麼能這樣?你難道不知道陶媽媽是什麼人?她是大奶奶一夥的。你怎麼能聽她的!你怎麼能聽她的!”

一句句的質問,如響雷打在十一孃的頭頂,她雙腿發軟,頭昏目眩,踉蹌地後退兩步,手胡亂抓住了身後的炕桌,這才站定了身子。

“濱菊,你端張小杌子過來讓冬青坐下!”

她扶著炕桌,緩緩地坐在了炕邊。

濱菊睜大了含滿淚珠的眼睛,不明白十一娘為什麼還要讓她端杌子給冬青坐,不由遲疑了片刻。

琥珀見了立刻起身端了張錦杌放在了炕邊。

十一娘柔聲道:“冬青,你坐下。我有話跟你說!”

冬青猶豫半晌,低著頭坐到了錦杌上。

琥珀拉了濱菊起來,靜聲屏氣地立在十一娘身邊。

十一娘深吸了一口氣,道:“冬青,你真的想給侯爺做通房嗎?”

冬青沒有做聲,放在膝上的雙手卻絞在了一起。

十一娘看著心動了動,又道:“要知道,你一旦成了侯爺的通房,我們之間就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樣親厚了。你還願意做侯爺的通房嗎?”

“不會,不會。”冬青聽著猛地抬起頭來,“我不會和夫人爭的,我會幫夫人把侯爺留在正房的…”

十一娘已不可見地搖了搖頭,聲音輕得如風般飄忽:“如果有一天,侯爺要納你為妾,我不同意呢?”

冬青一怔。

十一娘又道:“如果有一天,你懷了孩子,我卻不想讓你生出來呢?”

冬青張大了嘴巴。

十一娘望著她的眸子如月光般清冷:“如果這樣,你還想給侯爺做通房嗎?”

冬青避開了她的目光,低頭吶吶道:“可夫人不是那種人啊!”

十一娘心灰意冷,一直強忍著的淚水無聲地奪眶而出。

“夫人,夫人…”琥珀看著心裡發酸,捂著嘴哭了起來。

濱菊氣得說不出話來,上前就打了冬青一個耳光。

冬青捂著臉,震驚得望著濱菊。

濱菊想到剛才自己為了替她辯護找了陶媽媽來對質…最後卻讓十一娘顏麵盡失。

她恨冬青不爭氣,更恨自己沒腦子。

揚手就給了自己一耳光。

琥珀看著大吃一驚,忙上前拉了濱菊:“你別這樣,你別這樣…”

兩人正亂做一團,屋裡突然響起徐令宜的聲音:“這都是怎麼了?”刻道,“我喂謹哥兒!”謹哥兒咯咯笑起來。詵哥兒道:“我也要吃,我也要吃!”“好啊!”甘太夫人笑道,“到時候詵哥兒和謹哥兒一起去我那裡做客。”詵哥兒笑起來。甘太夫人一手牽著一個,慢慢出了流芳塢。十一娘和徐嗣儉走在後麵,聽著眉頭微蹙。而徐嗣儉覺得有趣,笑著戲謔謹哥兒:“我也跟著去,行不行?”“好啊!”謹哥兒立刻道,“三哥去了幫我們推鞦韆。”“我就隻能推鞦韆啊!”,徐嗣儉大笑,“我也想吃五彩魚、花生酥。...